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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都市的東邊盡頭,是都市新興的計畫區,面積廣大、街廓方正,商業辦公大樓林立,另外還有提供休閒消費的百貨影城,加上捷運公車交通線交匯,與市中心往來便利,已經變成工作日湧入上班族,而假日充滿消費者的地方。

日陽金控總公司的金融大樓,位在該商業區靠東邊之處,包括北、東、南三棟主要建築,座東朝西,外觀為深咖啡色,樓高雖只有二十多樓,但是占地廣大,門面雄偉,是該計畫區最引人注目的建築物之一。

下午五點零三分,這裡很快就要進入下班交通流量的尖峰期,尤其又是小週末晚上,車流輛更是擁擠,簡直是寸步難行。

柴人清開著車子繞了一大圈,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還有空位的停車場,停好了車,走到了日陽大樓的門口前,猶豫了老半天,才老大不自在的走了進去。

今天早上突然接到丁可靜的電話,說她今晚總算是有空了,要柴人清在下班時到公司和她會合,卻沒說之後要做什麼,柴人清雖然追問,丁可靜堅持保守祕密。

丁可靜最後只跟柴人清說,到了日陽金控大樓後,找一樓服務台的小姐,跟那小姐說是丁可靜的朋友,服務台的小姐就會通知她,她會盡快下來。

柴人清覺得這樣不太好,正想說不如約在別的地方,丁可靜就急著掛了電話,讓柴人清想伸覆的機會都沒有,更好笑的是,丁可靜是用公司的電話打的,柴人清回播過去只聽到日陽金控的語音回話,不知道該轉接哪個分機的情形之下,只好作罷。

來都來了,柴人清走進了日陽金控大樓,忍不住東張西望了起來,雖然說朝新醫院的門面也算挺好看了,但是跟這邊的商辦比起來,簡直是星光日月的差別。

這時保全人員見柴人清沒有識別証,攔住了他,柴人清表示自己是來找人的,保全請他到右前方不遠處的服務台。

柴人清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,服務台的小姐的態度十分客氣禮貌,問柴人清有什麼要幫忙的

「對不起,我是來找人的。」柴人清說

「是的,請問先生想找的人是誰呢?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嗎?」服務小姐說

「員工?應該算是員工吧!我想找你們的執行董事丁可靜小姐,她跟我約好了,說我到了再請妳們通知她就可以了。」

那服務台小姐顯然有點訝異,眼睛張的大大的,打量著柴人清穿著簡單平凡,顯然不是為了恰公而來。

服務小姐的眼光看得柴人清坐立難安,但聽她還是客氣的說:

「是的,請您稍等,我幫您確認一下,請問先生您的姓名是?」

「我姓柴,叫柴人清。」柴人清回答,並且分字說明

只見那服務台小姐快速的操作著在她桌旁的電腦,看來像是查閱登錄訪客的資料,柴人清只有掛著微笑,靜靜的看著她熟練的移動著滑鼠和鍵盤。

不一會兒,那服務台小姐又轉過頭來,以一貫的應對口吻對柴人清說:

「柴先生,不好意思,丁可靜董事的會客名單中並沒有您,實在很抱歉,我沒有辦法幫您通知她。」

柴人清愣了一下,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以掩飾自己的尷尬,微笑著說:

「真的嗎?我是丁小姐的朋友,不是來跟談公事的,她叫我跟服務台的小姐說是朋友找她,小姐就會通知她,所以她會不會沒有把我列在名單上,還是說,她有另外列了一份的名單呢?」

 看到那服務台小姐看著自己的眼光,充滿了不可思議和笑意,連柴人清自己都覺得自稱是丁可靜朋友,真是有點愚蠢。

「柴先生,不好意思,丁董事的會客名單中真的沒有您,讓您白跑一躺了,實在抱歉!」服務台小姐再一次的說明。

雖然秉持專業服務的口氣,但是那服務台小姐的意思,就是請你快滾蛋吧!

柴人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,那個可惡的丁可靜,要自己來也不交代清楚,果然有錢人都是莫名其妙的,尤其是長得漂亮的,想了一會兒,柴人清決定硬著頭皮再試一次,說到:

「我知道很為難,但是可不可以請小姐通知丁可靜一下,如果她說沒有約我,那我馬上就會離開。」

沒想到柴人清那麼煩人,那服務台小姐也開始沒耐心了起來,說到

「柴先生,不好意思,丁董事現在正在開會,我沒有辦法通知她,這樣會干擾會議的進行,會延誤開會人下班的時間,您請回吧!」

柴人清知道這只是服務台小姐用來打發閒雜人等的說詞,不知道什麼時候,剛剛在門口的保全已經來到柴人清的背後,態度客氣的請他離開,柴人清知道自己要是再說下去,就等著準備上警局,於是不好意思的說了聲抱歉,往大門口走去。

走出大門前,柴人清忍不住回了頭,看到那服務台小姐和那保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的,心裡只有苦笑著,明知是趟混水,何必來弄的自己一身腥,不如買點好東西回家去補嘗自己!

柴人清還沒踏出日陽金控中心的大門口,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,柴人清把手機拿出來一看,來電顯示著今早丁可靜打來時的話碼,接通後,柴人清應聲了一聲,聽到手機點傳來丁可靜的聲音

「喂!你到了嗎?怎麼那麼慢?」

「早到了,厚著臉皮跟你們服務台的小姐說了老半天,她說我不在妳的會客名單上,然後妳很忙,不能通知妳,打擾妳開會,所以我現在要走了。」柴人清冷冷的說

「怎麼會這樣?」丁可靜訝異的說

「怎麼不會這樣?」柴人清回答她,心裡想著還不是妳幹的好事。

「你先等等,我馬上下去,大門口見。」說完,丁可靜就掛上了電話。

柴人清看著已經掛斷的手機,想著丁可靜說的簡單,在大門口碰面?那服務台小姐和保全還一直盯著自己,再待在裡面不被抓起來才怪,於是收起了手機,繞著那旋轉的玻璃門走了出去,決定在大門外的迴廊等丁可靜。

站在門外,才知道今天天氣挺冷的,忍不住打了個冷顫,把手伸進了口袋,早知道剛剛就不要接手機,直接回家就好了,也不知道丁可靜葫蘆裡賣著什麼藥。

等了一回會兒,柴人清三不五時往門裡張望著,想說不是到了下班時間,應該會有一堆下班的人走出來,怎麼卻一個人影也不見,丁可靜也不知道在做什麼,到現在還沒出現。

倒是裡面的保全看他一直待在門口遲遲不走,已經朝著他走了過來,柴人清心想這下有理說不清了。

「先生,請問您還有什麼事嗎?」那保全走出門外後說到

「不好意思,我在這等人,這樣也不行嗎?」柴人清無耐的說

保全發現柴人清還是沒有打退堂敳的意思,於是嚴肅的說:

「先生,如果你再不離開的話,我們得要報警處理了,我相信你的行為可能已經影響到了公司的安全,基於職務,我不得不請你........」

那保全的話還沒說完,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後響起

「謝謝你,保全先生,他是我的朋友。」

柴人清和保全人員一回頭,看到丁可靜放任著長髮披在肩上,一身休閒服的走出玻璃門來,讓柴人清意外的是,丁可靜竟然穿著自己上次沒有拿回來的外套。

保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,驚訝的轉頭看著柴人清,柴人清揚了揚眉毛,表示一切真相大白了,你老哥可以回去了,然後又頑皮心起,朝著大廳裡的服務台小姐比了個勝利的手勢,只覺得她不敢相信的表情挺有趣的。

在保全人員一臉沒趣的走進大門後,丁可靜說到

「快走吧,五點半我們公司就下班了,到時人多就麻煩了。」意思是難免大家都會盯著他們看

柴人清才知道原來這公司是五點半才下班,一邊領著丁可靜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,一邊說到:

「我真是服了妳了,說什麼跟服務台的小姐說一下就好了,差點沒被當成瘋子報警處理,妳還以為隨便說是妳的朋友就有人信相嗎?」

丁可靜忍不住笑了出來,拍著柴人清的肩膀說

「好,算是我不對,待會帶你去個好地方,今天的冷天氣正是來的剛剛好,一定讓你不虛此行,忘了剛剛受到的委屈。」

柴人清冷哼了一聲,表示是這樣就最好了,然後接著說到:

「妳為什麼穿那麼休閒來上班?上次在永頁前面碰到不是穿的挺正式的!?」

「在公司裡面換的,待會有必要時,還要把你這件外套的帽子戴起來,這樣就不會被認出來了,都怪那些媒體多事。」丁可靜說

想來出名也挺多麻煩的,走到哪都有一些人注意著,柴人清看著丁可靜穿著鮮紅色休閒運動的小啦叭褲,配上自己那件又寬又舊駝色的外套,攘袖素手,依舊美的不可方物,但是乍看之下,大概沒有人會認為她就是丁可靜。

走過了兩、三個路口,來到了柴人清停車的停車場,兩人坐上了車,丁可靜要柴人清往更遠離市區的方向開去。

「該說我們到底要去哪裡了吧?」柴人清問

丁可靜笑了一聲,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張東西,柴人清趁紅燈的空檔看了一下,好像是什麼招待券還是門票一樣。

「那是什麼?」柴人清又問

「嘿!這是『落日之鄉』的溫泉和晚餐招待券,還滿意嗎?」

落日之鄉是一家有名的溫泉飯店,位在縣市交界處的山區裡,該處溫泉飯店林立,品質當然也是有高有低,落日之鄉行銷走高級路線,訴求的對象是金字塔頂端的客群,並且為了保持店裡靜謐浪漫的氣氛,放棄了親子路線,規定未滿十八歲不得入場。

飯店裡有湯屋和大眾池兩種選擇,收費都比附近幾家溫泉旅館至少高上四、五倍,客房最便宜的,每晚也是上萬的價位,另外設有餐點處,提供精緻美味的中西式餐點,餐廳和溫泉分開成不同的入口,以求用餐的泡湯者各自不受打擾。

柴人清聽到丁可靜說要去落日之鄉,意外之極。

 「上次不說是去看電影、表演的,就我所知,『落日之鄉』應該不是這種地方吧?!妳不會是要去那泡溫泉吧?還是只是去吃晚餐?」柴人清問,這時紅燈轉綠燈,他把車開了出去。

「當然是泡湯加晚餐,不然怎能消除疲勞,鬆弛筋骨呢?」丁可靜理所當然的說。

柴人清聽丁可靜說的輕鬆,呆了一會,才又說

「泡湯?!應該是大眾池吧?」

丁可靜轉過頭來,看著柴人清,一副鬼靈精怪的說

「很抱歉,這是兩張情人票,只能泡湯屋,我已經訂了時間了。」

柴人清這次真的是傻眼了,轉過頭看著丁可靜,發現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,柴人清又趕快轉回來看著前方開車,不知道丁可靜在打的是什麼主意,提心吊膽的說:

「我覺得妳是在開玩笑!別唬我了,我們孤男寡女,非親非顧,恐怕不太好。」

丁可靜看柴人清被自己弄得一臉傻相,終於忍不出笑了出來,說到:

「柴人清堂堂一個六尺大男人,一起去泡個溫泉也那麼扭扭捏捏的,真是好笑,我都不擔心了,你擔心個什麼勁?」

柴人清越聽越是心驚,不知道丁可靜是真的有此打算,還是跟自己打哈哈來著。

「難道這就是妳所謂的『新奇是生命精彩的泉源』,對我或妳來說,這已經不是新奇,是冒險。」

「冒險?冒什麼險?」丁可靜好笑的問

「冒….」柴人清不知該怎麼說出心裡的話

「冒險?我的工作所做的每一個決定,都是一個冒險,只是大小不同罷了,你們當醫師的不也是如此,決定一個病人的處置也都是一個冒險,人生不冒點險,我怎麼能完成公司的階段目標?而你又怎麼能醫好你的病人?所以冒險是生命成功必要的手段。」丁可靜說道

「妳說的沒錯,不過我們工作的冒險,都是經過訓練和教育的,纍積前人的智慧將風險降到最低,我倒是看不出妳今晚決定之前有過什麼訓練。」柴人清說

「你怎知道呢?」丁可靜淡淡的說

柴人清無話可說了,再爭辨下去自己就顯得婆婆媽媽了,況且,即便丁可靜講的剎有其事,柴人清還是認為她只是說笑罷了,不會真個要去泡什麼兩人湯屋。

商場上什麼事都做,就是不做吃虧的事,這件事這麼看都不是柴人清吃虧,想必精明狡獪如丁可靜者,一定另有打算。

一路上天色逐漸變暗,隨著遠離市區,車輛也變少了,開始走上山路後,還飄起了綿綿細雨,窗外的山間景緻不斷往後退去,爾偶也可以看到一些小型的溫泉旅館和野菜小館。

大約過了半小時車程的山路,散發著貴族和浪漫氣息的落日之鄉,就在眼前不遠處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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